“我該如何描述你的專長？”一位正在寫一篇關于我的研究報道的記者問道。這是一個熟悉的問題，但我卻暗自害怕，因為我并不總是清楚自己屬于哪一領域。作為一名傳染病研究人員，我是流行病學家嗎？或者作為一名生態學部門的博士后研究人員，我應該說自己是生態學家嗎？考慮到我的學位都不是這些領域的，這樣合適嗎？最后，我告訴記者可以稱呼我為“疾病生態學家”，然后便繼續自己的一天。作為一名擁有物理學、應用數學和環境研究學位的跨學科科學家，我經常面臨如何稱呼自己的難題。這不僅僅是語義學上的問題——它讓我更難找到想要的教員職位。
當我開始攻讀一個跨學科的環境研究項目的博士學位時，進入該項目時間較長的學生們警告道，對我們而言，要找到學術工作尤其困難。他們指出，在那些熱情地教授我們課程的才華橫溢、成果豐碩的教師中，沒有一個人接受過像我們這樣的培養——他們都在明確界定的領域擁有博士學位。除了我們項目所在的公共政策學院外，他們還在其他院系任職。如果連自己的院系都不愿聘用擁有我們這種學位的教師，誰還會呢？
我知道自己的目標是成為一名教師。但我需要申請工作的時間似乎還很遙遠，所以我把對就業的恐懼放在一邊。我堅信跨學科培養的價值，尤其是在解決復雜的環境問題方面。我之所以會選擇攻讀這個學位——我經常把它描述為一個“選擇冒險”的項目，因為它提供了學習跨越許多傳統學科課程的靈活性。我學習了大氣科學、經濟學、環境政策和公共衛生等課程，在一系列領域積累了廣泛的知識，這些知識至今仍在工作中使用。
在攻讀博士學位早期，當我試圖選擇一個研究領域時，同樣的廣度讓我不知所措。不過到最后，我制定了一個議程，研究氣候變化對傳染病的影響。這是一個讓我著迷的領域，但似乎沒有得到充分的研究——我現在相信，在某種程度上是因為研究這個主題所需的技能很難在一個狹隘的項目中獲得。我很幸運地獲得了在這個領域工作的博士后職位，在一個跨學科團隊的支持指導下，我開始看到這種方法的好處。將來自多個領域的理解編織在一起，使我有可能做自己喜歡的研究。
終于到了申請學術工作的時候了，以前的一些恐懼重新浮現。很少有招聘啟事明確要求跨學科的學者，所以我發現申請的工作往往有特定學科的要求，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延伸。當我設法得到面試機會時，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問題，如我能否教授院系需要教師的某些核心課程。很多次，我都被毫不客氣地問：為什么要申請X部門的工作而不是Y部門？Y部門肯定更適合你。
我最終找到了一個重視跨學科觀點的職位，我協商了一個反映跨部門興趣的聯合任職。有時候我還是覺得自己像個騙子——我在流行病學部門工作，但我沒有流行病學學位。然而，我越來越相信，科學的創新來自于領域的碰撞，跨學科的科學家越來越有可能在學術界找到一個家。擁有多學科的專業知識是我的優勢，而我的大學已經證明了它對這種廣度的重視。雖然預計還會有進一步的挫折，但我希望不要用一個詞來定義我的專長。■
Rachel E. Baker是布朗大學約翰和伊麗莎白•歐文家族氣候與健康助理教授。
DOI:10.1126/science.zhucq3v
鳴謝：原文由美國科學促進會（www.aaas.org）發布在2024年5月23日《科學》雜志。本文由中國科學報社翻譯，官方英文版請見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why-pursued-interdisciplinary-research-as-aspiring-academic-despite-career-risks。
《科學新聞》 (科學新聞2024年12月刊 科學·職場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