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e Seok，你知道該怎么做——讓大家安靜下來，并把他趕出去。”“他”是我最好的研究生之一，在5年內發表了4篇論文，從美國寄錢給在非洲的家人。但當他在走廊接一個公司的面試電話時，與一位教授發生了沖突。鑒于他的膚色，教授以為他不是學生，于是報了警，警察把他帶走了。除了受到侮辱之外，我的學生還因此失去了他夢寐以求的工作。他向學校反歧視辦公室投訴——現在學校領導讓我解決這件事。我很憤怒，但無能為力。我的終身職位馬上就要接受評估了，我覺得沒有能力反擊。
從很多方面來看，我的事業蒸蒸日上——獲得了資助、發表了高影響力的期刊文章，并在會議上發表演講。我在學生中很受歡迎，即便如此我還是焦慮萬分。在教員會議上，除非有人問我，否則我從不發言。我只關注研究和教育，而非校園政治。我以為這就是成功之道。
這是我從教5年來的心態，直到我的學生出事。我拒絕把他趕出去，但我讓他安靜了下來。我勸他放下抱怨，埋頭苦干，專心研究和找工作。
在接下來的一年里，情況似乎得到了解決——我獲得了終身教職，我的學生在另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但我深感愧疚，覺得自己像個懦夫。我的焦慮加劇了，體重不健康地下降，多次因劇烈疼痛去了急診室。我稱這是自己的臨終之年。
最終，當我的學生在他在走廊接到面試電話的那家公司找到一份工作，并為開發首個新冠病毒疫苗作出貢獻時，轉折點出現了。他的毅力鼓舞了我。當我成為一名教授時，我的目標是培養未來的領導者，我決心不再讓焦慮阻礙前進。
多年來，我一直想辦一個系列研討會，既涵蓋前沿科學，也涵蓋科學家在從事研究時面臨的個人和職業挑戰。但我從沒覺得已經準備好了，也沒有覺得自己的名氣大到可以做到這一點。現在，我告訴自己不要再擔心對事業的影響，朝著理想前進，專注于能做好的事情，而不是可能出錯的地方。
我的焦慮并沒有立即消失。同事和學校領導對這個項目并沒有多大興趣，我擔心自己計劃的形式——給“大牌”演講者簡短的演講時間，而給那些處于職業生涯早期的人更多時間——可能會被視為一種侮辱。但我學會花更多時間去嘗試，而不是擔心。我意識到問題有兩類：一種是可以解決的，另一種是不能解決的。如果是可以解決的，我的工作就是努力去解決它；如果不能解決，我的任務就是尋找替代方案。不管怎樣，擔心都無濟于事。
我每周舉辦一次系列研討會，到目前為止已經兩年半了，這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盡管如此，我還是從參與其中的年輕人身上看到了興奮和激情，這讓我深受鼓舞。這就是我一直尋找的回報。
對那個學生的愧疚讓我意識到，人生目標應該更充實，而不僅僅是事業上的成功。我現在是最快樂的，因為重新找到了目標——培養未來的一代。■
Tae Seok Moon是美國圣路易斯華盛頓大學教授。
DOI:10.1126/science.zbdxucf
鳴謝：原文由美國科學促進會（www.aaas.org）發布在2024年2月29日《科學》雜志。本文由中國科學報社翻譯，官方英文版請見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how-i-overcame-my-anxiety-achieve-my-purpose-professor。
《科學新聞》 (科學新聞2024年8月刊 科學·職場生涯)